女孩柔声说道:“谢谢你,小木。如果事情不是那么糟糕的话,真想和你再说多点话。”
“嗯。”
我只能点头回应。
我不敢再劝说什么,看到女孩这种姿态,我实在没办法再说什么:你就是胡思乱想,让自己快乐些就可以了。这种毫无责任的话。果然我还是太恶心了,刚才那些话不就是其他人经常劝说我的话吗。我和那些人一样,都是嘴上说说、毫无责任。
女孩穿好衣服,她拿起游戏手柄想继续奋战,可她摇了摇头,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手臂。女孩也受到一氧化碳中毒的影响。
“抱歉啊,我好像有点困了。”女孩喘着气,看起来像是呼吸困难。
“睡觉吧,睡醒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。”我说。
女孩应了一声,枕在我大腿闭上眼睛。她忽然勾起嘴角,近距离之下我才发现,女孩笑起来时会有小小的酒窝。
“今晚好像做梦一样。”她轻声笑着,“可以拜托你摸一下我的头吗?”
我没有拒绝,用手指轻轻梳理她的头发。说起来,我妹妹小时候也很喜欢枕在我大腿午睡。我同样像这般轻抚她的头发哄着她睡觉。
“你觉得我们的尸体会多久才被人发现?”女孩问道。
“……不知道。”
“可以的话,我还是希望隔天就可以发现。不然等尸体发臭之后……呃……还是不想了。这样想下去的话可能不想死了。”
“这种天气的话,尸体要发臭的话至少要五天左右……痛。”
女孩狠狠捏了下我大腿。
“这种时候可不能对女孩说这些,应该要顺着女孩子的意思,适当开个玩笑或者说些情话。”
“好吧,我记下了。”
“不说这些,你觉得我们的葬礼上会有多少人来?”
以前的我也会像女孩这样想,但是和父母长久相处下来,我对他们性格的理解。他们大概不会举行什么葬礼,我甚至有点好奇,我死了之后会不会把我的骨灰领回去。
女孩毫无理会我的意思,继续说下去。
“我死了,果然还是希望有人会为我伤心啊。会觉得‘原来还有人会在乎我’这样的。哈哈,真是自私。明明自己的生命也不爱惜,却还想着有人能在乎我。”
“大概会招人谩骂吧……”我实话实说。可能我还是想以此刺激女孩,不想让她草草结束。
女孩随即睁大眼睛,流露出疑惑的目光。我便认真回答她的疑惑。
“死后骂得最多的大概会是白眼狼吧,会说‘父母含辛茹苦养你那么久居然自杀,根本就没想过父母’或者会骂‘我那么艰难都撑过来了,居然想着自杀,说到底都是懦弱、废物’也许会有人调侃‘可能是学校布置的作业还不够多’可能会有人随口说‘有勇气死,为什么没有勇气活着’之类的。”
“哦,这样啊。”女孩笑了笑,“倒还好啦,我还以为会骂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。”
我随之一笑,五指轻柔地按摩女孩的头皮。女孩像小狗一样露出享受的神情。
老实说,比起已经死掉的人。反而是准备自杀的人会遭受到更可怕的谩骂,可能在网上表达出寻死的意思,马上会有人追着骂:想死就死啊,你还网上发这些矫情玩意儿有什么意思。快点直播跳楼证明你的勇气。
只要有人发表这样的言论,之后一大堆人便会跟着刷直播跳楼。
不过这些都无关紧要了。
“反正我们都死了,管他们怎么说呢。”
女孩淡然地说。
的确呢。
我的脑袋越来越昏沉,感觉胃部一阵翻江倒海。躺在我身上的女孩紧皱着眉头,看起来相当难受的模样。我轻轻抬起她的脑袋,垫上枕头再让她睡下去。我拖着疲乏的身体缩在书架和沙发间的空隙。
我塞上耳机播放Radiohead的歌曲,合上眼皮让一氧化碳渗透体内。我也想受欢迎,能在镁光灯下接受万众欢呼。我还想打篮球,想扣篮、想心仪的女生为我尖叫。但是……至少我死后,希望老爸老妈能给我收尸。多么自私恶心的想法。
虽说我诸多理想因我三分钟热度没有实现,但是听着Radiohead自杀的梦想倒是实现了。
昏沉的脑袋剧痛欲裂,像醉酒的呕吐感滑上喉结。
我从未向神明祈求过什么,骂我无病呻吟也好、矫揉造作也罢。最后请听我矫情的祷告。
——如果有下辈子的话,一定要让这个女孩,方思雨,可以幸福。
眼前一片黑暗,沉重腐烂的身体顷刻间变得轻飘飘的。
今晚大概能做个好梦。
*
我睁开眼睛环顾四周,屋子里黑得看不清五指。唯一的光源是书桌前亮着的电脑屏幕。我艰难地爬起身,滑动鼠标点击自己的小说后台。昨晚更新过后,数据几乎没什么变动,评论区也是其他作家的广告。
望着人气榜上最末尾的作品,人气也在数十倍之上。看来我确确实实是没有写小说的天分。我慵懒地蠕动着像毛虫般的身躯,从烟盒拿出仅剩的一根香烟点上。我吐出烟圈,看着缓缓飘散的烟雾,脑中好像闪过某些似曾相识的场景。刚才我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妙的梦,梦里好像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女孩。那个女孩和我一起自杀了……
某些碎片一样的东西塞入我的脑袋,我马上跑去打开灯。白炽灯的光亮刺疼着我还没适应过来的眼球,脚趾踢到什么东西让我痛得倒在地上。等我双眼稍微缓和过来,映入眼帘的是四周堆满的杂志和书刊,木桌被啤酒罐掩盖,烟灰缸上的烟屁股山峦一样高。
被我踢翻的木炭散落四周染黑了地板。
看到这里,我莫名安心起来……想不到我居然恶心得妄想有可爱的美少女和我一起自杀。我是多扭曲变态,我自己杀了自己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吧。
我一边收拾洒在地上的木炭,一边竭力回想刚才的梦。如果说是梦,感觉真实得可怕,好像真的有什么人曾经就在我身边。
收拾好之后,我走进浴室洗了把脸,看到镜子里头发油腻、胡子拉碴的自己,干脆脱掉衣服洗澡。那个奇怪的梦里,好像有可爱的女孩子借用我的浴室洗澡……我的脸颊一下子烫起来,都到这个年纪居然还想着这么下流的场景。我对龌蹉的自己扇了一耳光。
擦干头发走到衣柜拿衣服,我好像在梦中做过同样一件事,我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往身上套入衬衫。焦躁的情绪因为那个奇怪的梦一直无法冷静下来,饮料和烟都没有了,我正好想去一趟便利店,顺便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下来。我打开屋门,某些零碎的记忆莫名的涌现而出。
方思雨——我小声念着这个名字。
“我是……请问你在叫我吗?”
昏暗的楼道突然响起女孩的声音,我吓了一大跳,拼命止住想要尖叫的冲动。我缓缓扭动脖子,穿着学校运动服的女孩独自坐在楼梯口。她乌溜溜的疑惑地转着,没过耳垂的黝黑头发浓如黑夜。一切都和我那个幻想的梦吻合一致。
“你是在叫我吗?”女孩再度确认地问道。
“对不起……认错人了……”
我小声道歉拨动双腿飞快逃走。
等离开出租屋,我惊恐不安的心情才好受了一点。
上了大学之后我和父母基本断了联系,虽然学费会定时存进银行卡,但生活费要靠自己赚取。这也是当然,从小到大,我的成绩就不怎么好,父母早就对我死心了。与其在我这个废物身上多花资源,不如把时间和金钱花在优秀的弟弟妹妹身上。我能理解父母的心情,站在父母的角度去看待,我同样想自己的儿女有所成材。
走去便利店的路我反复思考我自己的人生,潜意识中还是想找到属于自己的闪光点。
嗯……经常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算吗?
我苦笑着挠头,终究找不到能让自己骄傲的才艺或者优点。
我用剩下的钱从便利店买了一大堆吃的,原来把我所有珍藏的黑胶唱片卖了,也仅是换来10斤木炭,还有两袋子的便利店快餐。我用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万宝路香烟,想不到这烟那么贵,味道会这么怪。还是红塔山好……
回到出租屋楼下,我的心情有些忐忑。那么晚了,那个女孩总该走了吧,为此我还特意绕了远路回来。
慢吞吞走上楼梯,无光的楼道里全回荡着我的脚步声。我掏出钥匙,准备回到我的安乐小窝。
这时。
“你好,请问你刚才是在叫我吗?”
我抬起头,透过刘海间的缝隙望着站在楼梯的女孩。我尴尬地蔫巴脑袋,从女孩身边迅速绕开。
“不好意思,我认错人了。”我复述同一句。
就在我关上屋门的瞬间,女孩伸出手挡住。她说:“你真的……不是在叫我吗?”
我不知道她到底在执着什么,在我印象中,
我也不曾认识她。
“对不起。”
我小声道歉,轻轻掩上屋门。生锈的铁门发出“砰嗒”的杂音——关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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